算来师徒二人有十余年未曾见面,塞哈智本就年事已高,因着要见朱予焕,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
朱予焕见他虽然满头白发,但仍旧精神奕奕,笑着说道:“看到师父还是这么神采飞扬,我就放心了。”
塞哈智呵呵一笑,道:“殿下才是英姿勃发,令人一见便心生敬仰。”
师徒两人坐下寒暄几句,互相问候了身体情况,倒是并没有许久未见的隔阂。
屋内只有两人,怀恩在外面守着,塞哈智这才拿出信件递到朱予焕的手中,道:“是刘将军送来的。”
自从先前兀良哈南下犯边,刘永诚便被委派到甘肃一带监镇,多次出征西北一带,屡立战功,御马监则重新交由了范宏掌管。
刘永诚考量到自己身份特殊,并未和朱予焕直接联系,而是转由和塞哈智联系,毕竟两人有着共同的学生,关系也更加密切一些。
其实如今刘永诚身处边塞,远离京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和朱予焕透露,只略略提了几句边境偶尔有传闻,说是也先妄图发兵南下。
但边寇入侵往往是在冬日缺粮少布的时候,如今正值夏秋,瓦剌在这个时节入侵确实不合常理,更不用说兀良哈并未被正统九年的那次征讨彻底歼灭,瓦剌有兀良哈这个不睦的同族在,即便南下扰边,也绝对不敢大举用兵。
近来两个月,朱祁镇一直在往边境输送物资,显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头脑一热就出门,但至少有独自“巡边”的意思。
比起这些,刘永诚更担心的是朱予焕的情况。
原因无他,朱予焕的题本虽然未被朱祁镇采纳,但这小小的波澜还是被不少人察觉到了。
别人只觉得顺德长公主是太过心切,让王振钻了空子,但刘永诚很清楚,朱予焕绝对不会突然做出这种昏头的举动。
除非朱予焕是故意的。
因此刘永诚才特意给塞哈智写信,只是为了求得一个答案。
这信的内容和徐珵所写相差无几。
朱予焕看完信件,对塞哈智笑着说道:“师父这里有纸笔吗?我现在就给刘师父回信。”
塞哈智自然是立刻亲自为朱予焕准备笔墨纸砚。
朱予焕亲自写下给刘永诚的答复,递到塞哈智面前,给他看了一眼。
塞哈智不由一愣,疑惑地问道:“殿下如何能够肯定刘将军派得上用场……”
“陛下虽然特意召我回京,但如今他有更要紧的事情,料定我一个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朱予焕抬眼看向塞哈智,笑道:“轻视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愚蠢,我这也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况且陛下也不希望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