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
老黎说:“一天,袋鼠开着车在乡村小路上转悠,突然看到小白兔在路中央,耳朵及身体几乎完全趴在地上似乎在听什么。袋鼠停下车很好奇地问:小白兔,请问一下你在听什么小白兔说:半小时前这里有一辆大货车经过袋鼠说:哇靠,这么神你是怎么知道的小白兔说:他,我的脖子和腿就是这么断的。”
我又笑,老黎说:“别光笑,明白这个故事是什么道理不”
我摇摇头:“一时想不出你说”
老黎说:“一句话:现实的真相往往都是冰冷残酷的”
我不由沉思。
老黎接着说:“再给你讲一个在一个精神病院里,有一天,院长想看看三个精神病人的恢复情况如何,于是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只小白兔。第一个精神病人坐在小白兔的上面,揪着小白兔的两只耳朵,嘴里嚷着驾,院长摇了摇头。
“第二个精神病人背对着小白兔,拍着它的屁股,嘴里说着给我追,院长叹了口气。第三个精神病人蹲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摸着小白兔,院长看后,满意地点点头。只听他悠悠地说了一句:小样的,放你300米,等我擦好车再追你院长倒地晕倒。”
听完这个故事,我笑不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老黎。
老黎看着窗外,悠悠地说了一句:“这世间的很多事,仅仅依据事物的表象,是根本看不到本质的。”
听了老黎这些话,想起我刚才问老黎的问题,不由觉得老黎似乎在点拨我什么。
我皱眉沉思起来
“官场中人,似乎命运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我喃喃说了一句。
“这就是中国人奴性的表现奴性”老黎说。
“奴性”我看着老黎。
“是的,奴性”老黎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
“因为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交给了暴官,所以他们从来不去想如何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开发自己的未来,而是寄希望于暴官,希望暴官变成青天大老爷,如此他们才可以获得进步。这同样是中国人的传统。历代帝王无不利用这个传统,推行愚民政策。所以,我认为,靠希望过日子,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是国人的奴性表现之一”老黎说。
“之一还有哪些奴性表现”我说。
“多了。”老黎说。
“说说我听听”我说。
“真想听”老黎说。
“嗯”我点点头。
老黎说:“国人的其他奴性表现还有:中国人有万岁癖。自古喊惯了万岁,所以患有遗传性的万岁癖,称皇帝为万岁爷。无论他是谁,那怕是流氓、恶棍、强盗,只要得了天下,坐上金銮殿,人民就会三呼万岁,顶礼膜拜。
“中国人有迷信症。这也是遗传性的,生来就迷信皇帝,把皇帝捧到天上,把自己贬入地下,从来不敢说自己和皇帝一样,而是迷信皇帝是天神降世,真龙下凡。中国人对于暴君暴官,从来就奉行忍字哲学。无论是抓丁拉夫,还是横征暴敛,乃至大开杀戒,中国人都是忍忍忍中国人不懂得真正的民主,却奉行奴性民主,也就是所谓的少数必须服从多数。多数人都愿意做奴隶,就不准少数人不愿做奴隶。
“国人也并非都愿意做奴隶,也有少数人不愿意,他们要做主人,但是同胞们不允许,揭发他们,密告他们,于是他们被抓、被关、被砍头。当代的许多反命和右就是这样产生的。
“还有就是中国人惯于同类相残。这大概是窝里斗的一种表现形式吧。面对暴官的欺压和杀戮,中国人的反应不是团结一致,起来反抗,反而是同类相残、官府一旦指某人为贼为匪,人们就会随之骂之为贼、为匪,并协助官府一起捉拿之。这一点同样相传至今,并且恶性发展。
“中国人崇尚明哲保身。什么叫明哲保身一是绝不触犯天条,二是在灾难中绝不同情任何人。说穿了就是做一个聪明的奴隶。诚然,他们不陷害无辜,但也绝不反抗邪恶,他们只求苟安、苟活。为了苟安,墙倒众人推时,他们跟着推,破鼓万人捶时,他们跟着捶。这就是所谓的明哲。
“再就是中国人有神经质的恐惧症。这同样是遗传性的,因为世世代代受暴君暴官的欺压,总感到随时都会大祸从天降。一旦大祸临头,不但自己掉头,还会满门抄斩。还有就是中国人是变色龙。这也是暴君暴官最喜欢的,所以三十多年来,我们的变色龙越来越多,其性格也越来越升级,变色之快,令人慨叹
“曹操历来就被认为是白脸,但伟大领袖一说:不是白脸,这是冤案立刻就有人给曹操翻案;秦始皇历来被认为是暴君,但伟大领袖一说:劝君少骂秦始皇于是就有人给秦始皇画一张笑脸仁君的肖像。伟大领袖说,林是副统帅。于是齐声祝他永远健康;后来他摔死在温都尔汗,便立刻齐声高呼:打倒林贼更有趣者,某某人前天是书记,见面顶礼膜拜;昨天他被撤职,于是便形同路人;今天他复职了,急忙笑脸相迎。谁见过变色如此之快的变色龙。”
老黎突然来了谈兴,滔滔不绝地神侃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老黎,似乎,他在发泄什么不满,又似乎在感慨悲哀着什么。
老黎正说地带劲,看了我发呆的样子,突然戛然而止,不说了,端起杯子喝茶。
“怎么不说了”我说。
“越说越没劲,不说了。”老黎说。
“你这番话,倒是颇有柏杨丑陋的中国人之气势。”我说。
“柏杨因为言论坐了那么多年牢,我可不想进去。”老黎说:“也就是现在政治气氛先对开明,不然,换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说这番话,早就进去了。”
我呵呵笑起来:“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针针见血”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一个人,只有勇于面对自己的丑陋,敢于揭自己的伤疤,才会有前途,有转机,有生机,不然,将永无出头之日”老黎感慨地说:“哎,我老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还是多想想怎么能多活几年吧走,儿子,陪我去海边散散步去,老是窝在茶馆里喝茶可不行,生命在于运动啊”
我和老黎到海边散步,在老李经常钓鱼的地方。
在这里溜达,想起老李,颇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之感。
“老李经常在这里钓鱼的。”我说了一句。
老黎背着手,看着远方的海面,沉默了半天,说:“在中国的官场,老李是不幸的,是个悲剧式的人物但同时他又是幸运的,算是个造化的人了。”
“什么造化”我说。
“遇上你,是他的造化”老黎说。
“此话怎么讲”我说。
“因为有你的祈福,他不但保住了命,还大事化小了,这难道不是造化吗”老黎说。
我苦笑一番:“你讲话神神道道的他的造化当然不是我,或许是其他造化吧。”
老黎说:“如果他不是个有造化的人,这次他的命几乎就可以肯定是没了”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如此肯定”
老黎说:“我猜的。”
“猜你还这么肯定”我不满地说:“你这话可不大吉利好像你知道他如果不逢凶化吉就要被判死刑似的。”
老黎笑了笑,不再说话,目视远方。
一会儿,我接到了四哥的手机短信:“皇者提出要和驾驶员见一面,地点在海边老李常钓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