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还想聊几句,苏沐晨已经挂断了电话。
耳边一阵忙音嘟嘟嘟地传来,杨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吃过了晚饭,赛会举行了第一次撤旗仪式。
十八师、防化团一营的十二名参赛队员,站在自己的军旗下。他们面对着面前那黑压压的人群,始终保持着高昂着的头颅。
可是,当军歌奏响、防化连保障人员从那十三面旗帜中把属于他们的军旗撤下的那一刹那,这十二名队员,顿时泣不成声。
他们向自己的军旗敬礼,他们没时间去擦拭自己的眼泪,他们背对着对手们,让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尽情地颤抖。
军歌停了,十二名队员捧着自己的军旗,转身。灯光照射之下,那眼角的泪水泛起了七彩的光芒。
林曾雪拿着高音喇叭:“全体都有,向着荣誉,敬礼”
两百多人齐刷刷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在这一刻,他们没有嘲笑,也没有讥讽那些因为全军覆没而退出了比赛的人。
因为冠军只有一个,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眼前的这一幕。
能走上这块赛场,无论是谁,都值得尊敬
正文第三七六章一
“斯人”已去,而“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战斗。
牛再栓陪着林曾雪去市场上买了一车羊,防化连升起了几堆篝火。综合演练场白天的喧嚣落幕,戈壁滩却迎来了热闹的夜晚。
疆南天大地大,心胸开阔,包容一切。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心怀四海、身纳百川。
在戈壁滩上烤全羊,和国内的焖炉烤羊不同。因为条件的限制,口内的烤全羊用炭火慢煨,滋味虽好,却少了一份粗犷。
疆南的烤全羊,完全在野外完成。肥壮的绵羊开膛破肚,剥了皮的全羊用红柳杆子串起,架在用沙枣枝、红柳枝升起的篝火上,淋上白酒、抹上咸盐。看暗红色的火苗攒动,肉香混着酒香,被那果木燃烧的清香撩动,被戈壁滩上的大风吹散,便溢满了整个营区。
羊肉翻面,撒上辣椒面、胡椒粉,沾了油的刷子把调料刷匀,烘烤入味,滴落的羊脂连起了火舌,那火越烧越旺。
张朝封熏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手里还拿着一碗辣椒面在那往上倒。杨越吞了一口唾沫,“差不多行了啊,你是想辣死谁”
张朝封在那骂:“你知道个卵蛋蛋,没辣椒,这肉能吃听我的没错,你哥我,专业的”
杨越刷了一遍油,那风刮起了一片火星迷了他的眼睛。
特么的,一晚上了,他坐那,风就往哪吹。杨越啐了一口,搬着小马扎换了个方向。三班的几个货去拾掇柴火了,张朝封摆弄了一会羊肉,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欧阳山端着一只铁盆,神秘兮兮地跑了过来,杨越一瞅,盆里不知道几个啥玩意,跟生肉丸子似的。
“什么东西”
欧阳山把食指贴在唇边,让他们不要声张:“好东西,我收集了一晚上,炊事班的想私藏,被我偷过来了”
“行啊”张朝封一拳吹在欧阳山的肩窝,“到底是我们三班出去的,有好东西不忘老本”
杨越拎着一串提了起来,这玩意羊身上的
嗯羊下水。
羊下水不都拿去炖汤了吗
不能够这东西烤着吃比炖着吃好。欧阳山左右瞧瞧,确定没人跟过来,“一排一半,还一半送连部去了,老牛和林曾雪他们陪着裁判组的在那烤着吃呢”
杨越凑着火光,仔细打量了手里提着的那串玩意儿,只觉得怎么那么眼熟,一闭眼睛,突然想起,这玩意不就是羊蛋子么
操杨越连忙一松手,那一串蛋子掉进了盆里。
张朝封也看出来了,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档,“拿走拿走,老子吃不来这个”
欧阳山一巴掌拍在张朝封的作训帽上,“你不吃我吃,赶紧烤,我那有事先忙着,一会过来吃。”
杨越看了一眼篝火山个的羊,又看了一眼盆里的羊蛋子,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这比当初掏完粪再用掏粪的盆儿揉面包饺子还要恶心。
张朝封在那骂,欧阳个王八蛋,好好的南方小伙儿怎么吃得比北方人还变态。
变态杨越冷笑一声,广东人你了解一下
张朝封吞了一口唾沫,要不,烤一个吃吃看
杨越呶了呶嘴,您请便,我看着就好
张朝封试探着拿铁签子串了一个,用匕首切开,然后抹上调料,坐在马扎上,一边烤,一边问:“今晚抽签”
“嗯”杨越端着一茶缸子咖啡,轻轻的嘬了几口:“应该马上就要去了,怎么你想去”
“让郭廖去吧”张朝封认真道:“你跟我都属于摸了甲鱼的手,一倒霉就倒到喀喇昆仑山上去的那种。那货手气好,反正第二轮我是不想折腾了,只要别抽到防化团二营,随便哪个,我也知足了。”
“防化团二营我也不怕啊”杨越撕了一块羊肉,放进了嘴里,五成熟,一咬就满嘴的羊油,浓得很。
张朝封撇了撇嘴:“反正吹牛不上税,你使劲吹。”
两人正说着话,杨越的手机响了。一拿出来,是牛再栓的来电。
“喂,连长。”
“在哪呢”
“在一排呢,我跟他们一起吃。”
“别废话了,林科长说,趁羊肉没熟,赶紧吹哨子,各领队集合。别一会肉香味飘起来了,你是抽签啊还是吃肉啊”
“嗯,好”
杨越摁掉电话,拍了拍手,把一堆烂摊子交给了张朝封。
各领队都到防化连连部门口集合。就在那一堆篝火边,总裁判长坐在那端着个大檐帽,帽子里丢了六个揉成一坨的纸团子。
“抽到想同数字的是下一轮比赛的对手。”那上校说道。
杨越愣了愣神,这特么也太随意了吧,不用大家集合一下,唱个抽签结果什么的
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