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心说早猜到了,这样子下来,肯定是要整顿的。
两人还没说两句,杨越感觉身后的公路上有动静,转头一看,一辆猎豹停在了路边,上面下来个戴作训帽穿军大衣没戴衔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一二不到四十五的样子,脸上消瘦,剑眉大眼,隆起的颧骨上,因为寒风的原因,显得有些红。
杨越心里一愣,这货会不会就是师长
不会吧,这么年轻的师长而且他的大衣上没有标示,他要是停止了全连训练敬礼汇报的话,万一对方不是怎么办
但是杨越一转念就想起来了,从装甲团空降过来当师长的,年纪当然不会大。而且来人坐的是猎豹,是十六师师一级干部的标配。
他不是师长,又是谁
“新八连都有”杨越赶紧拿出哨子,“停止训练,全体起立”
杨越刚想吹哨子,那中年人立刻挥手,“停你们营长呢”
杨越指着远处的考核场,“报告营长正在组织战术动作考核”
中年人点点头,走到刘传伟身边,“你哪位”
刘传伟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面前的是谁,但看杨越的样子,知道对面肯定惹不起,连忙立正,“报告我是新八连指导员。”
“刘传伟”中年人拿着个本子,记了几笔,然后抬头道:“你的作训服呢”
旁边杨越一直在使眼色,刘传伟这才隐约地感觉,面前好像站着的是师长。刘传伟一紧张,说话都打结了,“报告,作训服没没穿”
“为什么不穿”中年人把小本子回身递给后面跟着的一个少校,那少校面无表情,“把你们营长叫过来”
杨越赶紧跑步过去,王亚文一听,马上屁颠颠地跑到了师长跟前。
“你们的干部,在室外操课期间为什么不穿作训服”师长劈头盖脸地就问王亚文:“政治部开完会,指导员不能回去换衣服吗训练场上穿常服,对得起地上匍匐前进的士兵吗”
王亚文站在那不敢反驳,师长走到张朝封身边,“你的身上为什么是干净的”
张朝封直接懵逼。
“不身先士卒,我要你们干蛋用”师长当场发飙,“吹哨子,新兵营干部班长,全体集合新兵营考核,第一就应该考核你们干部骨干我今天别的不看,我就要看你们的战术动作是怎么爬的”
他一脱军大衣,露着自己的大校军衔,“我先爬一动给你们看,你们要是没我的标准,马上给我打报告,滚回连队去当兵”
王亚文一脸日狗的表情,呶了呶嘴。杨越赶紧吹哨子。
“新兵营,全营集合”
正文第二八九章一斤二十
全疆和内地不一样,这里风沙大,泥土灰尘飘来飘去,最后落在地上就变成了粉尘,细细的,和面粉一般。师直战术动作训练场原来是老的师直部队集合场,没有地面硬化,早就看不到地面的泥土,上面厚厚地盖了一层这样的粉尘,一脚下去,连鞋子都看不见。
师长一个侧扑下去,拎着枪在粉尘里高速地匍匐前进,那灰被折腾了一米多高。
在场的所有人都捂着脸没敢看。
张朝封那表情简直绝了,“师长有戴手套吗”
杨越摇头。
“那就恭喜他了。”
这粉尘里啥玩意都有,铁丝、玻璃片什么的最多了。杨越新兵的时候,就是在这块场地上爬掉了所有的腿毛,一根也没有留下。
果不其然,等师长侧资匍匐十米结束以后,再站起来看,那人已经不是师长了。身上脸上一层灰,眉毛上也是。一张嘴说话,那脸上的灰噗噗地往下掉,一抖,整个人就被罩在了灰尘里。
但不得不说,他的匍匐动作十分标准流畅,出枪动作稳、准、快,确实是有那么两下子。
这货确定是装甲团的团长而不是步兵团的
张朝封想笑来着,但是不敢笑。
师长说:“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一些,不过不是你们的理由。从新兵一连连长开始,一个一个来”
杨越隐隐约约地看见师长的左手上有一道暗红色的湿痕,看那模样应该是中招了。
一连长看了看师长的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借来的手套,要不要戴着呢
想了想,算了,还是摘了吧。
新兵营的干部们随后便遭了秧,刘传伟也穿着常服来了一动,被一边包扎一边看的师长点评为:“鸭子游泳,光蹬腿。”
刘传伟心说我特么也不想啊,一下去手就开了口子,不敢乱拨拉。
杨越也没好到哪里去,虎口被一根铁丝捅到了,疼地呲牙咧嘴。
一爬完战术,干部们集体跑去打破伤风了。
当兵的都打过破伤风疫苗,没啥大问题,只求心理安慰。
第二天早上营集合出操,从营长到连长再到排长,手部包扎率接近百分之八十。新兵蛋子们看热闹看得挺嗨,领导们被师长整,简直喜闻乐见。
星期三下午,师直集会,动员整顿。
主要是两个方向,一个就是禁酒,全师上下无差别覆盖,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差别覆盖,节假日会餐只能喝啤酒,而且必须要报军务科批准。这个问题牛再栓被当成了典型,师长亲自宣布的处分决定,降职、记过处分。
从连长降为副连长,诫勉期三个月,三个月内如有再犯,降衔处理。
这个结果让在座的干部都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处理太严格了一些。但是杨越曾经听林曾雪说过,师长之所以对禁酒如此坚决,也有他的原因。他以前在装甲团的时候,就有一个连长查岗前喝了酒,半夜三更摸到哨位前,被哨兵问口令答不上来,然后被哨兵毫不犹豫地一枪撂倒。
这个事是上过通报的,令人惋惜,深恶痛绝。
牛再栓被处分,杨越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