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晨把行程安排地妥妥当当,杨越只负责跟在他屁股后面拎箱子。
老甘看样子很喜欢苏沐晨,个性爽朗,大方得体还尊重长辈。关键是她对杨越很好,这让老两口很开心。
老杨发了一根烟给杨越,道:“小苏家你确实应该去一趟,礼尚往来嘛,记得买点礼物去。”
“不用了”苏沐晨笑道:“我爸以前在南方呆过,他就记得这边的腊肉,晒的熏的都喜欢,如果真的要带,就带点腊肉去吧。”
杨越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要吃吧
苏沐晨没理他,接着道:“叔叔阿姨,杨越在部队很上进,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看着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甘泪眼婆娑,这小兔崽子前辈子修的是哪里的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摘下了手里的一个金戒指,郑重道:“这个戒指不重,但也算是心意。小苏,你收下”
苏沐晨坚决不收,她指着手上的玉石戒指道:“阿姨,杨越已经送了我一对玉戒指了。您的,您先留着”
“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杨越他爸拿着火钳戳了过来,杨越一躲,笑道:“这不正在说呢嘛”
一家人正说着话,杨越外婆满脸笑容地端过来两个碗。
“明天走啊那再吃点吧”
杨越接过来一看,一碗八个蛋
苏沐晨的脸色明显变换了一下,但是却坚决地接了过来,一个也没浪费,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老杨就带着杨越和苏沐晨回了y市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一个破包就全部装走了。两个年轻人换上了军装,端正地戴着大檐帽,站在门口,朝老甘敬了个军礼。
老甘想去送送,却被杨越阻止了。
y市机场太远,老人家来回又不舍得花钱,徒增烦恼,还让人担心。
临走的时候,杨越凑到老甘的耳边,轻声道:“妈,小舅那如果让你买房子,你就买两套吧。”
“啥玩意儿”老甘不知道杨越说什么,杨越笑了笑,没解释,“咱家存的几万块钱,留着也生不了儿子,现在房子才三百多块钱一平米,能买几套买几套,哪天我要是不想在部队干了,就回来陪你们住。这单位的房子,迟早也是要扔的”
“要你多嘴,我知道的”
杨越弯了弯嘴角,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要是知道十六年后这些房子能卖到一万一平米,你就知道什么是知道了。
“阿姨,再见”苏沐晨挥了挥手,跟着杨越出了家属区。
两人打了出租车,一路奔向了机场。
在机场杨越还接到了顾涛的电话,说是一声不啃的就走了,太不仗义了。杨越打着哈哈告诉他,等明年年前,看有没有机会回来探亲,到时候再聚。
顾涛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准备了几瓶好酒等着他,人却没了。
杨越拿着电话的手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喝酒啊还是算了吧。这几天苏沐晨负责吃鸡蛋,杨越负责喝酒。苏沐晨端大碗吃鸡蛋,杨越端大碗喝酒。走到哪都是半斤不算事,一斤刚刚好,神魂颠倒,不辨西东。
得亏是脑袋开瓢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恢复得七七八八,要不然全军通报,某学院学员放假,因酗酒阵亡,岂不是要笑掉旁人大牙
一世英名尽毁啊
杨越摁掉了电话,老铁,拜拜了您嘞
两人在西安转机的时候,还特意去了一趟咸阳大学。那是杨越入伍时住过的地方,当时j省的新兵就是在这里等飞机去的喀什葛尔。
旧地重游,两年过去了。
杨越站在学校门口不免唏嘘,准确地说,是二十年过去了。他清晰地记得在学校食堂里吃的第一顿饭,硕大紧实的圆馒头放在面前,欧阳山还以为是包子,咬一口不见馅,再咬一口还是看不到馅,于是在那抱怨:“什么伙食啊这是”
当时的新兵蛋子们
转眼都成了英雄。
杨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搅乱了他们原本应该的生活,但是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地朝前发生着,时间也在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着。到了2018年,大家会是个什么样子
杨越戴上了军帽,转身离开,该怎样就怎样吧
“不进去了”苏沐晨问道。
杨越摇摇头,“不进去了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从咸阳机场起飞的时候,杨越看见了满眼的黄土。那熟悉的景色再一次映入眼帘,杨越顿时就感受到了无边的亲切。
飞机越过塔克拉玛干沙漠,满地的金光点点从舷窗外洒了进来。
越往西,越荒凉
可是越往西,才越靠近杨越心里的信仰。
苏沐晨见杨越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从来没见过的坚定,他的目光留恋在戈壁滩、沙漠和雪山上。浩淼的塔克拉玛干,巍峨的昆仑山,已经完全把杨越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这个男人,在南方的家里,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子。可是一旦踏上西去的道路,他就变得越发成熟起来。他开始一本正经地拿出纸和笔,写写画画。
苏沐晨凑过去,看见杨越正在写诗。
“轻霜深雪,浓淡繁略。将心曲,填成阕。
弦上语,半弯月,月圆时节,共谁醉却
扁舟一叶,逍遥城堞,肩上星辉男儿血,掌中霜刃平危绝。
风起云天圣洁,红旗战歌未歇,国知我,兵心烈”
正文第二三一章喝了
一张桌子,两只凳子,三个人。
一双酒杯,两瓶老酒,伊力特。
桌子上的铜质火锅咕咚咕咚地泛着白色的泡沫,新鲜的羊肉片成薄片,在沸水里汆熟,过油碟后放进嘴里。
顿时唇齿留香。
杨越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沐晨,后者眨了眨眼睛,朝他攥紧了拳头。
加油。
“伯父”杨越端起酒杯靠了过去,“我敬您您随意,我一指”
“一指”老头子抬了抬眉毛,神色不善,“横着一指啊,还是竖着一指啊”
杨越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当然是竖的。”
“滋”一声,烈酒下肚,一道火线从咽喉烧到了胃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