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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苦笑,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附近转着轮椅出来的老人,老人的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快。

“你别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没用了,这早不再是那个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老管家嘿嘿的笑着说着。

老人仅剩的一只左手转动着轮椅,竟然不比普通人走的慢,转到两人坐的桌子旁哼一声,也不接话的端起杯酒喝着。

白愁飞只假装没听到,他已经有些觉得蛋疼了,什么叫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

他只盼望没有过这件事情

可惜,老人却不会这样简单的放过的。

“你的武功早被我废了一半,问这白天羽的弟弟求了个办法,我倒想看看,你准备给他什么。”老人也不是什么善渣,直接就扯破了皮。

白愁飞不好开口。

老管家却一点都不在意:“废就废了吧,我一身武功本就不大重要。我最擅长的东西,本就不是武功。”

老人怔怔,脸色却有些变了,他看看老管家,扭头看向了白愁飞:“这件事情做罢如何”

白愁飞怔住。

老人没看他脸色,只是继续说着:“富可敌国的财宝,天下无双的秘籍,人间绝色的美人,甚至你若想,我可以帮你成为一个小国家的国王。”

白愁飞相信这个老人说的话,他只是绝对没想到,在这个老人眼里,老管家最擅长的事情做一次的代价比这些都大。

白愁飞马上开口,他朝老管家鞠躬:“不用了,老管家谢谢,我不急的”

他不是个会解释的人,所以他也不准备解释,他转身,马上就走。

可他不过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老管家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动也不能动。

等到他再能动的时候,他左手中的刀已经在老管家的手里了。

老管家将刀轻轻用手抚摩着,面朝着初生的太阳。

白愁飞看向坐轮椅的老人,老人摇头。

老管家忽然握住刀柄,抽出了那把只出现过一次的刀。

刀身上没有寒气,更不反光。在初生的阳光下,更甚至有种让人觉得神秘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

白愁飞已经忍不住皱眉。

老管家的手指抚摩上刀缝,全身明显的一颤

“白天羽的弟弟果然是白天羽的弟弟。”老管家悠悠开口。

“你认识白天羽”白愁飞此时才发现,白天羽的名头,远不只是关东,白天羽的武功,也远比他想的强的多。

“我见他的时候,他的刀,跟你的刀一样。”老管家还是闭着眼:“他是个肆意而为的人,却也是个真正恩怨分明的好汉。”

“他当然是个好汉,所以我废了你一半的武功,他废了我全身的武功”老人翻个白眼。

老管家没有接口,只是慢慢继续着:“那时候,我刚学成下山,白天羽的刀,是我见过最快的刀,我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刀,他倒也什么都没说,就让我看了刀。”

“那把刀,跟你这把刀一样,是把奇怪的刀。”老管家并没说下去。

白愁飞和老人也没问。

阳光艳丽,老人双手握刀,以刀尖向天,将刀锋迎展于阳光下。

刀不动。老人也不动。

他睁开了眼睛

可除了他的眼睛外,他这个人仿佛已经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座石像。

他的精、他的神、他的气、他的力、他的灵、他的魂,仿佛都已在这一瞬间完全投入他握住的这柄刀里。

他的眼睛却亮得像是天际的星光。

他凝视着这柄刀,过了很久才开口,说的却是一件和这柄刀完全无关的事。

“你一定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因为你脸上有饥色。”

白愁飞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一点。

“名家铸造的利器也和人一样,不但有相,而且有色。久久不饮人血,就会有饥色。”老人终于将话锋转入正题,“这柄钩最近必定已饱饮人血,而且一定是位非常人的血。”

“为什么一定是非常人的血”

“那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老人说,“一个人在用过精馔美食后和只吃了些杂粮粗面后的神情气色,是不是也会有些不同”

这个比喻不能算很好,但是白愁飞却已经完全了解他的意思。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奇特的老人确实有种能够洞悉一切的眼力。

老管家闭上眼,再次开口:“它伤的人是谁”

白愁飞回答:“是我,这十年里,这把刀只伤过我。”

老管家动容:“这也许是天意。”

白愁飞不懂。

“你哥白天羽一生横行,却死在自己刀下。你用他的刀,打成了你自己的刀,刀中本就有几分戾气。虽然打造它的人用特别的办法封住了这种戾气。可你只要敢随便杀人,你就会被这戾气变成一个好杀的人。”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好杀。

“可你把它藏了十年,这十年来,它不得不忍受寂寞,忍受饥饿。它的戾气已经散尽。而又在同时。你给了它你自己的血。”

这种说法实在很玄,可是其中仿佛又确实有一种玄虚奥妙之极的道理存在,令人不能不信。

老管家又闭上眼睛长长叹息:“这都是天意。天意既然要成全你,你已经可以安心了。”

他将刀交还给白愁飞:“你去吧,无论你要去做什么,无论你要去对付什么人,都绝对不会失败的。”

他的声音中仿佛也带着种神秘的魔力。他对白愁飞的祝福,就是对白愁飞仇敌的诅咒。

第一百九十二章牛皮

开封是个大城市。

白愁飞已在开封

开封有个包青天,谁都知道,这最近,在开封最出名的,不是永远的包青天,而是一条街

这条街本来是条很热闹的街,有菜场,有茶馆,有早集,还有花市。

可是现在忽然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个一向十分健康强壮的人忽然暴毙了一样,这条街也死了,变成了一条死街。

茶馆的门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拿下来,菜场里屠夫的肉案上只剩下一些斑驳交锗的乱刀痕迹,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

谁也不愿意再到这条街上来,这条街上发生的悲惨祸事实在太多了。

只有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伸长了舌头在舔着石板缝里还没有被洗干净的血迹。

野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的血是些什么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