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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1(2 / 2)

俺答苍眉一挑待要说话,却见东北方奔来一枝残军,为首将领汉人模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赵全仔细辨认才看清这人相貌,问道:“廷辅,营北情况如何”

王廷辅抹了把脸上的汗说道:“远处乱炮齐轰,近有弓箭火铳乱射,营中乱马人花,看不清外间来敌多少,我率人冲突不出,只得后退,没走几步却正遇上畜群,奋力拼杀一阵,手下军士被踩死大半,好容易畜群过去,又有一枝人马自后掩杀而至,为首大将手执金刀,横勇无敌,我与他恶战一百余合,心中念着大汗安危,不敢恋战,弃之四处寻找,后望见帅旗,这才奔来。”

赵全皱眉瞪他,心中暗骂你若能与敌恶战一百余合,我匹马单枪就能上京取了隆庆帝的脑袋说话间李自馨、张彦文等几人陆续望旗而至,禀报说四面皆被明军所围,只有西南方无人,可引军速撤。俺答冷冷地瞅着他们,脸色发青,摆手挥退,大声道:“传我令众军收拾鹿角、拦马桩等,迅速在此围起临时工事,以御敌兵”

“是”鞑靼军士见大汗如此心稳,俱都精神大振,放手干活。

俺答又喝道:“猛谷王,羊忽厂”

王廷辅和张彦文恭身道:“在”

俺答道:“你二人带领一队人到后面拆掉几排尚未着火的帐蓬,移出一片空地以隔后营之火”

“是”二人应声去了。赵全看着军士忙碌,心想莫非到了这步田地,还要在此苦苦支撑不成待会敌军杀至,哪有力量相抗心想再谏,看俺答脸色不善,硬生生忍了下来。钟金亦不明其意,但心知丈夫用兵多年,经验丰富,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故而默不作声。

临时工事搭得极快,俺答下令全军停战,退后集合。有人吹响号角,不大功夫苏赫巴寿和博日古德同时赶到,二人气喘吁吁,虎口淌血,握着兵刃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原来他俩被常思豪内劲震昏,亲兵急救半天乃醒,都以为自己是中了邪,寻着兵刃回奔中军但见毒烟漫漫,已不见了俺答,四处寻找不着,听见号角这才奔回。

这时鞑靼军士将官们都从四面八方奔跑汇集而来,各人身上尽是黑灰污血,少有无伤者,见大汗安坐马上,神态自若,心中略定,寻拉战马,捡拾刀枪,在众将组织下编成队列。

奇的是一直没有敌军掩杀过来,而且杀声低落,逐渐没了声音,又过一阵,集合的号角不停,归者零丁,俺答目视四周,所聚兵员总数也就在两万千左右,不超三万人,粗略估计一下,到目前为止损失人马竟在一半以上,此等大败真是一生所未有,他调整呼吸,尽力平复心绪不动声色,考量着现在的形势,敌人此次的奇袭可说是非常成功,因何却不乘胜追击甚觉怪异,喝道:“来人给我派出几支哨探侦察敌情,遇敌不可力战,速去速回”

不多时人来回报:“禀大汗寨北远处发现通往大同城的车辙痕迹以及少量散落火药从脚印判断,靠近寨边的弓手和火铳手数量亦不太多,约在两千人左右,而且并未向寨中进攻”

“禀大汗,畜群蹄印向东绕过大同城不知去往何处,城上只见炮台,炮管却都不见了”

此时东方显出鱼肚白,天将破晓,目力可及范围大幅扩展,但见战场上器物凌乱,余烟袅袅,遍地尸横,低洼处血聚成潭,殷红一片,表面泛起一层令人心悸的辉光,极目望去,四周远处空荡荡冷清清不见人影,只有一些猪羊在尸体间闲游乱逛,令人涕笑皆非之余又觉诡异莫名。

俺答面色沉凝,留下钟金守住临时小寨,自率军一万亲至城边察看。

到得近前,只见大同城吊桥高挑,城上无人值守,连旗帜也没有一面,正自犹疑,忽然一声锣响,旌旗齐竖,明军在垛口边露出头来,一个个盔甲鲜明,精神振奋,正中央红旗下,严总兵与秦浪川携诸将面带微笑向下观看,夜里率军冲营的常思豪亦站在旁边。

“大汗是来攻城么”秦浪川朗声笑道:“汉族人有句话,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吃,看来鞑靼人亦懂得这个道理。却不知大汗为何特率一枝不整齐军而来莫非是在行诱敌之计”城上众人轰声大笑。

俺答回顾身边,队伍虽然不乱,但将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着实狼狈不堪。他也不气恼,哈哈一笑:“阁下便是秦浪川秦老先生罢”

秦浪川一愕,心想:“他怎知我名姓”立时明白:“莫日根未被逮获之前,曾在行刺时听过严总兵讲话提及于我,想必后来已将这些信息箭射城外,告与他知。而且钟金后来与他合兵一处,想必也有所提及。”略点点头:“不错。”

俺答道:“未到大同之前,我早将城中情况打探清楚,大同总兵乃是朝廷新派,不熟悉边境情况,更未与我部有过交锋,闻得十万兵至,只下令坚守不准轻动,毫无胆气魄力,显是个无用之人。待大军到日才知,城中多了些中原了不起的人物,为首的秦老先生,还是这新总兵的故旧师长。想来此次夜袭,必是阁下的策划。阁下行险将城头大炮拆下,装车拉出,自北轰营,近处兼以弓手和火铳手围住营寨,虚张声势鼓噪不前,又派两枝敢死队突入我后营放火,驱畜群以为奇兵。此役先用炮,后用火,畜群之后又有毒烟,次第使来,层次分明,打得极有法度,使我一度误以为是明军大批援军杀至,几乎动了弃营而逃之念,所谓兵行诡道,阁下以区区几千人打出如此声势,可谓兵家妙手,我领军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对手,这一仗输得倒也服气。”

秦浪川听他这番话说得中气十足,慷慨洪亮,全无败军之将的颓色,心下也不由暗暗赞服。

他淡笑道:“大汗能在全军溃乱之际稳住阵脚,扎起小营,聚兵会将,重整军容,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份定力亦非常人所能。”

俺答哈哈大笑,白须飘摆:“好好好实话说,我下战书,早知阁下必能识破,料我撤兵。我亦正欲以退为进,亲率重兵督后伏击,借此机会与明军在旷地中一战,未料明军神速,令我失却了先手,也算是一步走空步步空。输了便是输了,重整营寨又能挽回多少脸面今来城下自取其辱,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见阁下一面,也好知道令我一败者,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在马上学汉族礼节拱了拱手:“秦老先生善保贵体,来年咱们大同再聚,重列甲兵,斗勇斗智,再决雌雄”

严总兵眉间轻皱,正言厉色道:“仁人不以杀伐为乐,善战者当服上刑。连年征战,劳民伤财,恐怕鞑靼百姓也不得休养生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