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骑战马冲到护城河边,亦都被百夫长斩首,数二十个数的功夫,马尸堆平,护城河已然填满截流,后军踏尸而过,直到城下,驾起云梯
敌鹰翼兵借风势来得快极,严总兵一声令下,全军齐动,箭楼上弓手瞄准空中施射,女墙侧火器营冒出头来,铳声连响,硝烟弥漫,火药味呛人,顿时铁砂铁弹交织成网,罩住一片天。
敌军身在空中无处可避,非死即伤,不少人身中数箭耷拉着脑袋,手足垂低,被风吹得远远飘走,幸存者弯弓居高临下对射,地面明军亦有伤亡,少部分人趁火铳手装弹时机穿透箭网飞至城头上空,割断筝索落下,与守军展开肉搏,鞑子兵豁了死命,弯刀到处血雨狂飞,勇不可挡,守军大骇,纷纷后退。但这些敌人为给顺云梯而上的地面部队争取时间,只在城垛周围拼杀,显得极有法度,转眼背后已有数十人攀上城头
严总兵心想糟了守易皆因城墙高固,现在敌人竟有空中部队直达城头,防守优势立化无形,要是上来的人再多些,杀出条口子打开了城门,那大同可就完了,得赶紧把这一路军扑灭未等下令,早有一队人怒吼着冲了上去
这小队共十七人,一个个身着黑袍,手执长剑,头上光可鉴人,竟是一群尼姑。
为首一人身形瘦削,凤眼薄唇,目中透着一股冷冽之气,长剑专刺敌咽喉,一剑一个毫不留情,身形到处,鞑子纷纷应手而飞,跌下城头
众军一见连这群年轻尼姑都如此奋勇,自己难道还不如个娘儿们儿个个火气暴涨,嗷嗷怪叫,一扫被箭雨压制时的颓靡之气,挺枪抡刀,一拥而上
鞑子再勇,登上城头的人毕竟是少数,怎抵得住众人围攻,几个照面下来空降部队和先攀上城头的少数敌军已被全数杀尽,众人前拥,滚木擂石顺着城垛一股脑儿地往下狂抛,鞑子们在底下仿佛落进了捣蒜缸,一个个骨断筋折,惨声不断,云梯上的人更是未爬到一半便被砸得脑浆迸裂,纷纷折落,不大功夫,梯下尸已成山。司炮手快速装填炮弹开火,十多门大炮连珠施射,炮弹在鞑子军中炸开了花,顿时断肢与马腿齐飞,鲜血与硝烟共舞,鞑子抵挡不住,略有退势。守军正待庆贺这阶段性的胜利,忽然阴影罩身,抬头看,一千多敌兵乘风而至,背上鹰翼巨筝连云蔽日,遮住本已昏黄的天空。
第十部六章奋勇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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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一见这阵势,兴奋的神情立刻凝固。
城下喊声震天,敌人趁着装填炮弹的空隙,重整地面部队再度攻来,远处尘沙中,黑森森又一片人马露出头角。
那人马正中央打着金色帅旗,旁边隐见大红麾盖,正是俺答本部大军。
严总兵放下千里眼,打个手势,身边有人急奔至后窗,吱儿吱儿两声放出响箭,箭体在空中爆炸,烟绽红黄两色,城南、城北和城东三面守军立刻闻声而动,分兵来援,几个参将领队带过来的都是弓弩手和火铳手,赶到之后立刻投入战斗,在空中织出一片火力网拦截敌鹰翼部队。陈胜一金刀挥舞,和馨律率众据守城头,斩杀落地和翻上城的鞑子。
城脚下连人带马,积尸如山,敌人专拨出一队人堆垒搬运,加上投下去的滚木擂石,飞速堆成一个缓坡,后军踏尸而来,直达城墙中部,扶梯而上自是容易许多,战况愈来愈烈。
蹬蹬蹬后楼梯声响,严总兵回头一看,秦浪川带安子腾、常思豪、于志得三人走上楼来,秦浪川简明扼要:“说说情况”
严总兵以手一指,语速极快地道:“敌军以骑射部队为先锋开路,速度很快,所用长弓重箭射程极远,威力惊人。现在前军已经用马尸把护城河填出一条平桥,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借用风力以鹰筝直接登城,威胁很大据我估计他们这次突袭,光先头部队他们就动用了不下四万人马,将近一半的兵力”
秦浪川凭窗望去,敌鹰翼部队已有三百多人在城头降落,正与守军血战,另有四五百人尚在空中顺风飘摇,不断向地面施射,双方互有伤亡。城外密密麻麻的鞑子都红了眼睛,呼嚎怪叫,其状若疯,不顾炮火猛烈木石如雨,个个奋勇向前。远处俺答主力大军旗幡如海,涨潮般迅速逼近,数万骑雄骏震天动地的蹄音听得人头皮发紧。
常思豪虽经过战阵厮杀,但番人的声势比之这些鞑子可差得远了,心想从镖局子出来到上箭楼这才多短的时间,战斗竟然进行到这种白热化的程度,看来敌人真是发了狠了
他眼睛一扫间,发现件怪事,奇道:“怪,鞑子竟不去攻城门。”
严总兵道:“城门有数重之多,又设有瓮城,以前俺答打过大同不止一次,我听久驻于此的参将说过,鞑子不止一次吃过瓮中捉鳖的亏,相对而言,反是城墙相对好攻了。”这两句话犹未了,又有百余鹰翼敌兵落在城上。安子腾抽刀道:“敌空中部队数量虽然相对不多,但是威胁极大,绝不能让他们在城头落脚扎根”
“我去”
话音未落,常思豪直接从窗口窜了出去,一个燕掠飞下箭楼,直奔已落地的敌军头顶,呛啷啷崩簧脆响,雪战、奔雷两柄长刀同时出鞘,白光电闪,顺势扫飞近处的两颗鞑子人头,双脚点地,加入战团。
“大哥你来了”
不远处有人大笑招呼,红衣如蝶,正是秦绝响,他一脸的兴奋,正将暗器不停手地射向空中,打得比火铳还准,中者无不溅血毙命。
常思豪在挥刀间隙向他一笑,高声道:“绝响,你小心些”秦绝响满不在乎:“这些鞑子比麻雀也强不到哪儿去,也能伤了本尊放心吧你”常思豪见他身边有谷尝新、莫如之二人着力维护,亦不担心,放手屠人。
于志得和安子腾随后挥刀杀至,安子腾喊道:“少主爷引雷生不是和你一起守城东吗他人呢怎没过来”秦绝响呸地吐了口唾沫,骂道:“操这两天在一块儿待着,我还以为他这人不错,结果刚才过来一见这阵势吓得他立马掉头跑了,什么玩意儿一顿饭二十多张饼吃狗肚去啦白长那么大个子你们大同分舵的人也太逊了罢”
安子腾闻听,脸上有点挂不住,只有狠狠地动手,敌人空中强箭如雨,底下云梯处又不断有鞑子翻上,明军顾上难顾下,战得极是艰苦。忽听半空中轰声炸响,一炮惊雷,十数个鹰翼敌兵被轰得粉身碎骨,爆炸产生的气流导致其它人在空中偏了方向,有几个控制不住,打着旋儿跌落下去摔成肉饼。
秦绝响侧头望去,只见旁边奔来山熊般一条大汉,赤着上身,肌肉紧实饱满,弹性十足,怀抱黑黝黝小水桶粗一根炮管,炮口青烟未散。
厮杀中的鞑子和守军见了无不惊骇:这人怀中抱的,正是城头炮台上佛朗机炮
佛朗机炮分为母铳和子铳两部分,母铳即炮身,上面安有准星和照门,后部有长条槽口,子铳则有多个,内部装填弹药后放入母铳槽膛内即可发炮,发射下一发炮弹时只需更换子铳即可,装填速度很快,这种设计极为先进。其制造方法乃自葡萄牙人处学来,今年初才正式批量生产制造投入使用,大同作为边防重镇,第一批出厂时便分得五十二门装备以助城防,由于其自重较沉,须得凿石筑台才能安置,那厚实的炮管乃是精铁打铸,份量有三四百斤,被这大汉抓着炮耳拿在手里,却好似端支火铳般轻松写意。
秦绝响身上暗器打光,一面端着比连弩强施射,一面笑骂道:“操引雷生,我还以为你他妈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