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面露不悦,“若紫苏像我这般,岂会受尽王爷欺辱。岂会落得如此。”
“王爷何故要装睡?为了让紫苏担忧吗?”
“本王也不过才醒了一个时辰,累了许些日子,正趁这个时候好好睡个觉。况且……本就是她害本王如此,让她担心几日以作代价,不过分吧。而且是你们抗命告诉她的,本王……只是顺势而已。”
庭芳抱怨道:“王爷倒是推的干净。”忿愤不平,却也不敢造次,只是抛去的白眼丝毫不差的落在百里川身上。
百里川才死里逃生,大病初醒,说了几句便气若力亏。
“本王还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
“我答应了紫苏要在这里守着的。”庭芳道。
“不必了。庭芳……本王希望你不要多嘴。”百里川微白的唇角一瞥,露出一丝愠色。
庭芳柳眉倒竖,“我多嘴?告诉紫苏,可是延言那根呆木头的主意。我还想好好质问质问王爷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本王……”
“我……”
庭芳突然想到紫苏那晚的话,她自己尚分辨不出,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万一如她所想,岂不是害了紫苏。
庭芳只好听百里川的,转身离去,刚走出帐子,便见紫苏正被一个守兵搀扶着向这里走来。延言替她寻来的鸟色衣纱有些松垮,衬得她更显纤弱。
庭芳急忙前去。“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实在是睡不着觉,还是过来了。庭芳姐姐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兴许我还能小寐一阵。离开这儿,反倒有些不安。”
庭芳实在拿她没办法,也只能顺着她。只是困惑,明明她还是那么关心百里川的安危的。
“七王爷已经见好,不用太担心。我倒是担心你的眼睛。”
“我无碍,姐姐就回去吧。”
庭芳长叹一口气,向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转而对着紫苏道:“那好,你也注意。”
紫苏摸索着床沿,床上的身体已经拆掉了大部分的包扎。她能感觉得到百里川的气息,他的伤势有所好转,但就是迟迟不醒。
进宫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受这么重的伤。紫苏握住百里川温热的手,索性席地而坐,趴在了床沿。她柔润的脸颊贴近他的手背,阖了眼。
自从紫苏进来,百里川便一直注视着她,一股心疼尤上心头。他眼见紫苏在床旁渐渐睡去,自己便没了睡意。
她还担心他的伤势。
那她是不是还是爱着他的?
想到这里,百里川不由地嘴角上扬。激动的心加快了跳动,让久卧在床的人也多了一分精气神。
百里川嘴角的弧度大了一分,兀自注视着小寐中的可人,细看着她的脸颊,细看着她柔滑的墨发。
他侧身,牵扯出浑身疼痛,伸手轻抚上紫苏的发。
她说他将人拉近又推开,给人痛苦。
她何尝不是呢。
怎么办呢?他总是下不了最后决心。
他清楚自己必须让子蛊成熟为解药,又本能的抗拒成为解药的后果。
他开始恐慌,畏惧,挣扎,不想面对那一天到来。
雪儿。
这一切伤痛,都是值得的。
雪儿。
本王真的舍不得啊。再也看不见你,再也无法触碰你。面对如此境地,我宁可承受千万次噬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