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赶路途中看到的最烂的一家驿站。
崔从满脸愁容,疯狂卖惨:“大人,下官前段时间忙着料理瘟疫一事,还未来得及——”
裘承襄震怒,怒声打断他狡辩的话语,“本官记得,地龙翻身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地龙翻身后不久,瘟疫起。
他受命从京城跋山涉水而来,如今已然将瘟疫控制住,过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崔从竟然告诉他,丰昌县的建筑至今未修复?
所以这段时间,崔从都在做什么?
崔从一脸苦恼,“大人也知道,丰昌县属实不是什么富裕的县城,修缮县城、驿站和衙门实在是劳民伤财,下官也是担心百姓受灾后不堪重负,所以才久久没有修缮。”
他就不信,裘承襄还能以这个借口惩治自己。
裘承襄一忍再忍,实在是没有心思再与他斡旋。
他看向前头的驿站,砖瓦房梁砸落在地上,连人都很难走进去,谈何住人?
他扫视着队伍,转头看向牟修齐,“连驿站都已经被毁成这副模样,今晚怕是只能在客栈将就一晚。”
原本他们见县城内的客栈很少,不打算去和百姓挤一堆,现在看来,不得不去客栈。
崔从闻言,眉眼间透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连忙道:“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妨先去下官的府邸?”
“二位大人光临丰昌县,下官理应好好招待,不成想却让二位大人因杂乱无章的驿站而烦心。不如今晚就暂住下官的府邸,正好让下官为你接风洗尘,等将城外的贼人歼灭后再启程回京也不迟?”
反正是住一晚,正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府邸,证明他确实没有欺压百姓。
崔从想在裘承襄面前努力刷自己的好感度,企图能让他满意,以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
裘承襄打量了崔从一眼,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也只好如此。”
正好,他也想看看崔从到底在玩的什么把戏。
一行人又跟着崔从前往崔府。
苏夏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驿站内的砖瓦和房梁。
她的木屋倒是建好了,但是灶房还有茅厕还未搭建好,若是能再收一些砖瓦......糟了,有些心动。
驿站已经被毁了好几个月也不见崔从安排人修缮,想来他们也是不打算再要这些砖瓦,正好便宜了她,也省得她为了砖瓦发愁。
苏夏暗自记下路线,准备夜里来收物资。
一行人约莫迂回辗转四五条街,最后停在一处破败的宅院前。
裘承襄看向如同鬼屋的院子,就连门口的石狮旁也已经长了几株杂草。
他看到这场景,不由怀疑,若是天没有干旱,只怕崔府的门口都能长一片杂草。
他咬着牙,一脸严肃问:“你确定你住在这里?”
崔从脸色不太自然,他挠着脖颈,“这、这是自然!”
其实他也懵了,自己不过是一、两月没有回来住,怎么老宅就已经长了这么多杂草。
不过,宅子越是破烂,越能说明自己是个勤俭节约又清廉的好官,这样裘承襄就没有理由摘掉他的乌纱帽。
他强装镇定,示意身边的小厮去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