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院考试时间推了又推,总算有了眉目。
顾秋白顺理成章的成为主考官之一,她现在不过是芝麻小官,还不需要早起上朝,只是负责画院的工作。
这天,顾秋白在帮忙整理报考的名册,瞥见了不少大姓。随着这几年画院的发展,已经有不少家族开始考虑培养有才能的画师,未来通过画院走入翰林院,晋升仕途。
画院夫子们仔细核对着,直到罗卿的名字出现在眼前。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咦,这看着眼熟,是不是咱们那位女护院?院长,您看看。”
纪沛然接了过来:“...这户籍记载,原是扬州人士,远赴长安啊。”
罗卿虽然离家,但身份还是正儿八经的身份,可追溯,只不过远在扬州的家人,并不知道她在何处而已。
有人问:“女子也来参加?院长,这...是否可行啊?要不要上报礼部?”
纪沛然摸摸下巴:“这倒是不必,既来报名了,先看看其水准,再者说,礼部可没说过不许我们收女学生啊。”
画院夫子们听罢,默默的收了回去,不再多劝。
纪院长我行我素惯了,哪怕刚从诏狱出来,也不改本色。
画院夫子们已经完全麻木了,之前纪沛然出事,画院人心惶惶,心里暗自责怪顾秋白是惹祸精的也有,谁知院长丝毫不长教训。
但更多的,还是他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皇帝接连任命两位女官,一文一武,三公主又重回长安,皇帝只字不提让她回去的事,这长安的天,怕是要变了。
很快就到了画院新生考试的那一天。
先是在门口核对身份,再各自领了号牌,分到不同的考场。
今日给画院的画学生都放了假,整个画院只有夫子,礼部也派了人过来协助监考。
罗卿满怀忐忑,走在一众男学生中间,收到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从小就很少接触异性,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张的她手脚冒汗,排队时,有人故意撞她的肩膀,她一时不察,狠狠踉跄了一下。
有之前共事的护院注意到她这的动静,也不曾制止或警告,只是无所谓的转过了头。
她亦不想生事,只是一声不吭,到考前检查时,却看见面前站着的正是顾夫子。
顾秋白朝她微微颔首:“你今日的检查由我来做。”
罗卿心里一阵暖意,今日又得了顾夫子照顾,实在幸运。
顾秋白让她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又摸摸腰间和腿脚处,最后再看看她带来的篮子,装着干粮和笔墨。
顾秋白心里默默点头,不枉她特意提醒了柳如是,考前要帮她准备这些。
检查完了,便放罗卿进门。
罗卿自是千恩万谢,提着篮子进了考场。
结伴而行的夏侯霆,苏回和侯文睿,从远处一直偷偷观察顾秋白,也好奇起罗卿的身份。
夏侯霆疑惑道:“那好像是个女郎?”
苏回:“方才门口见过,长相颇为清秀,顾夫子特意从西边走到东边来,怕就是为她,她毕竟是个女子,总不能让其他夫子近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