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钧安正式去京城上任的前一天,沈家和崔家一同吃了顿家宴,算是为他们饯行。
宴席过后,两家人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三三两两坐着闲聊。
此时已经到了六月,院子里的有凉风卷来桂花的香气,偶尔能听到虫鸣之声,还有丫鬟们小声的说笑声。
许念推着崔怀嫣坐到桂花树下,两人面前放着梅子酿小酌,小白蜷缩在许念脚边睡觉,沈钧安在旁边陪着,偶尔将剥好的橘子递到许念手上。
孟勤兰将目光从那边收回,笑着对孟娴之道:“以前从没想过,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孟娴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等你们去了京城,日子会更好呢,行简这么有出息,往后说不定能给你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
孟勤兰笑着摇头道:“我可不稀罕什么诰命夫人,只要行简和青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心里就是快活的。”
她又叹气道:“当年我从渝州嫁到永州,行简的爹去世后,又从永州回了渝州,最艰难的时候,幸好有你接济我们。好不容易在渝州住得习惯了,同你也走得亲近,现在又要去京城。那地方人人都有规矩,我在那儿碰上谁都得掂量掂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错什么都可能得罪人,想想都觉得憋屈。”
孟娴之笑着道:“人家都巴不得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好儿子,能把他们带到京城去享福,你倒好,还抱怨上了。”
孟勤兰“嗐“”了一声,道:“所以我也只敢和你说心里话,和别人说了,人家还以为我是故意炫耀呢。其实我不想去京城,昨日我和行简还有青儿谈了,我可以留在渝州,让他们年轻人去京城打拼就行。可他们偏不愿意,说我就只有行简一个儿子,哪能他有了好前程,就把我一个人留在渝州。”
孟娴之啧啧道:“你这话听着可更像炫耀了,行简和青儿都是孝顺的孩子,他们才不会让你孤零零留在渝州呢。”
孟勤兰一挑眉道:“哪里孤零零了,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咱们姐妹这两年相处的这么好,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到经京城去。最后我们说好了,他们先进京安顿好一切,然后接我过去,若是实在待不惯就回来,到时候你可不能抛下我这个在渝州无依无靠的老妹子了。”
孟娴之笑眯了眼道:“哎哟,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盼着你在京城享福,还是盼着你回来陪我了。”
而在她们不远处,桂花树下,小白被崔怀嫣陡然提高的声音吵醒,喉咙发出不满的呼噜声,舔了舔爪子,翻身睡去。
崔怀嫣正一脸惊讶地道:“你说皇帝马上就要开海禁,我们崔家的丝绸可以运到东昌国售卖,而且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许念点头道:“大约就在这半年内,皇帝一定会下开海运的旨意。我已经托宋云徽搞到了船运的文引,往后我们靠着永州收购的织坊和桑田,可以将成品数量提升至少一倍。崔家这些年来,无论是工艺还是样式,都是大越丝绸的标杆。姐姐在这方面最有经验,产力提高后,一定能垄断大越和东昌国丝绸交易,赚到不菲的收入。”
崔怀嫣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花了那么多精力,急着收购桑田和织坊,可现在的还不够吗,你还要再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