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高蔚生一开始排挤李北玄一样,安西原有的既得利益者,怎会容得下他这个外来者,打破现有的利益格局?
“钱福海那个贱人,就是当时跟在我身边的。”
高蔚生笑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怀念:“钱福海为人虽……呃,像侯爷说的那样,是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但当初在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许多事还得靠他周旋打点。”
在钱福海的帮助下,高蔚生用了一年,在安西站稳了脚跟。
后来,他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将那些明目张胆、恶迹斑斑的贪官纷纷拉下马。
百姓们起初听闻,欢呼雀跃,以为迎来了青天,盼着能过上好日子。
然而,现实却事与愿违。
新上任的官员们,起初还战战兢兢,可没过多久,便又露出了贪婪的本性。
高蔚生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他心里清楚,在这安西复杂的局势下,若想成事,手中必须掌握足够的资源。
钱财就是最直接的力量。
于是,他默许了手下官员的贪腐行径,只是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高蔚生要拿大头,其他人只能贪小头。
就拿赋税一事来说,以往贪官们征收赋税时,常常巧立名目,随意增加税额,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高蔚生的人接手后,不仅没有减轻百姓负担,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打着为安西发展、筹备军资的幌子,将各种苛捐杂税强加给百姓,什么“守城费”“防寇捐”“丝路维护银”。
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田间劳作的农夫,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还不够缴纳赋税。
城中的小商贩,每日起早贪黑,挣得那点微薄利润,也被层层盘剥,到最后所剩无几。
百姓们怨声载道,可又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深知,这些官员背后是高蔚生撑腰。
而高蔚生则利用这些搜刮来的钱财,一方面暗中与西域势力结交。
用金钱打通关节,获取情报与支持。
结交各国权贵,为安西在这块上周旋。
另一方面,则招兵买马,豢养私兵,为或可能带来的战事做准备。
“侯爷,你可知最早波斯鼓噪西域诸国,是在何时?”
“何时?”
“是在贞观七年!”高蔚生的情绪突然崩溃,红着眼眶嘶吼道:“是贞观七年!你知道吗,那时我才刚到安西,脚跟都还没站稳,波斯就挑动西域诸国攻打安西!”
“周边局势瞬间剑拔弩张,安西危在旦夕,我哪还有时间去慢慢整饬吏治、安抚百姓?只能先想尽办法保住安西,让武朝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立足之地!”
“我手里得有钱!”
“我得摸清他们的意图、虚实,找到制衡之法,我得让他们不敢轻易对安西动手!”
“那些年,我在各方势力间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