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恶菩萨也不是老实人,他肯定早就知晓这小池里没有鱼。”
王小树难得对佛门抱怨了一句,让坐在一旁的不怒和尚会心一笑。
斋日开始那天从大雄宝殿回到上客堂,李子冀拿着钓竿来到这个小池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了里面没有鱼,就只有几只永远也不会离开小池范围里的青蛙。
既然没有鱼,这半个月以来自然是一条都钓不到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李公子还一直坐在这里,就算是四周环境再如何清幽,也早就该看腻了。
沈自在没有居住在上客堂,没有了那些信徒和香客们的搅扰,他在偏堂里住的很安稳,但每天都会来寻李子冀坐上一段时间,今日坐的最久,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夜幕降临,看样子是打算一直坐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会离开。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神秘古怪,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沈自在看着池水表面,在这夜晚柔和佛光的照耀下十分平静,没有泛起一丁点的涟漪,他坐在岸边低着头,能够从水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这里毕竟是佛门的地界,就算是三极境来到这里面对如此不寻常的举动都会感到压力。
李子冀却好似一直都很平静。
“该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沈自在问道:“你早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子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手里的鱼竿轻轻向下一沉,鱼线也在一瞬间绷直。
“上钩了?”
王小树一惊,就连沈自在都忍不住觉得诧异,池塘里没有鱼,难道咬钩的是青蛙?
李子冀却忽然朝着不怒和尚询问道:“在鱼钩没有被我拉出水面之前,你可能知晓水下是何物?”
修道者的目光想要透过一层水面看清楚然不会真的去看破水面,而是用寻常人的目光去注视,微微摇头:“不知。”
小池里的水不够清澈,尤其是夜晚能见度会变得更低,普通人的目光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水面之下的。
但鱼钩却切切实实被什么东西所咬住。
这半月以来,不怒时常来此,情绪也始终都是喜忧参半,整个显得非常纠结和犹豫。
李子冀握着鱼竿,开口道:“可能是刮住了池下的沉木,也可能是池中忽然就有了鱼,在没有被我拉出水面之前,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所以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在你用力拉起来之前是无需去考量的,你所担心的事情也是如此。”
不怒微微一怔后便沉默了下来,一会儿后说道:“可若是你永远都不拉起鱼钩,那么最起码坏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李子冀点点头:“这话没错,但如果我永远不拉起鱼钩,却也杜绝了会发生好事的可能。”
绷紧的鱼线又重新恢复正常,其实刚刚本就什么也没有钓到,李子冀只不过是借此机会与不怒说出自己的看法,他接着道:“果果有几个朋友,都是南林巷街坊家的孩子,很喜欢小动物,却又因为小动物的寿命太短,不忍心见到未来某一天自己心爱的宠物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她们固然很喜欢,却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饲养。”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开始,我不能说这种念头不对,但你也不能否定去尝试过,试图拥有美好过程的可能。”